夕阳敛尽了余辉,只有黄昏,还在悄然徘徊。是谁?将铮琮的弦音,融进了生命中最后的意象?又是谁?探臂苍穹,从无望之中,索取着希望。
重重叠叠的岁月,一如消逝了的楼兰古城,凝固在流沙深处。历史仿佛安睡了,万物是否已归于岑寂?天地之间,似乎只有这流动的线条与变幻的光影,灵动的飞舞。
在干涸与艰涩中诞生的生命,注定是一场沉重的跋涉。纵使春天有嫩绿的柔情,深秋有火红的韵律。然而,谁又知道这中间蕴藏了几许挣扎的艰辛,几许搏击的豪情!
流沙深处的生命,从开始便是一次热烈的燃烧,于是,它从不拒绝被生存的烈焰燃成灰烬,每一次陨落都是悲壮的,在悲壮中融进了泥土。
夕阳悬挂于桔树的枝头,悬成了一轮圆满的希望。在这希望的照耀之下,新的生命,仍会穿越四季的雨雪,篝火般从荒原腾起。面对无常的宇宙,所有的生命竟是如此渺小,也正因着宇宙的无常,所有渺小的存在,同时又被神化了。生生灭灭之中,搏击自然的经历之中,它已升华了自己,囊括了无数。
胡杨,这种沙海中最具意志力的生灵,宛如树的活化石。据说,活一千年不死,死一千年不倒,倒了也一千年不朽。
戈壁茫茫,寂寞胡杨斑驳着岁月的沧桑,顽强地腾挪疲惫的身躯,和沙漠对视,与自然抗争。沉重的心事簇拥成树冠,簇拥成纷纷扬扬的企盼。生命纷然死亡时的悲怆,被风捻成了反抗炼狱的坚强。在一次次日升日落的辉煌中,力与美的生命染成了西部大漠一道不朽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