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盏落定,我将打马西去。在西出阳关的路口,放映着梦境之中的梦境,我将在一种不被触及的地方,穿越风雨并且目光裸裎。落日的血红,模拟了千年前的一次场景,一首古诗,抒写着阳关以外更远的天空。
秘密保持的荣光,铺设了一路的风尘。悠悠的羌笛,飘浮着苍凉的悲歌。月下拾梦,千里之外的阳关,在大漠的长风中,依然咀嚼着古老的时光,依然显现着一种不可抵达的神性参拜。
那些唐朝的胡马,踏着十一月凄凉的霜痕,与大漠的落日对峙,是沉重的脚步。旷古的嘶鸣,依然为一首古典的诗歌,珍藏了夜别时那轮忧伤的月亮,依然在大漠的孤寂中,翔展一种深沉的悲恸。
面对荒漠,我再也看不到青青的杨柳,我再也看不到烟花装点的江南。我复制着一颗朴素而坚硬的心灵,我无法抵御刺骨的西风,我在大风中穿行,纷纷扬起的黄沙,无法度量我的快乐,我干瘪的躯体里,埋下酒精,烟草和疾病的种子,我穿透着一种时光无限的释放,这种绝对的奔放和沉郁,撞碎了我在大漠回首的苍茫。
时光的驿站,一直伫立在阳关的古道。我以生命开始,又以生命结束的旅途,使被触抚的阳关,成为一种远了更远的欲望。
西出阳关,我将飞沙走石。
西出阳关,我将节节生长。
西出阳关,我将横陈大地。
谁在没有依靠的大漠寻找着另一种依靠?我听见故人的呓语,仍然让心醉的温热,暖润着苍苍的古道,狼烟,以及没有辙迹的大漠。大漠中翻腾的浑黄日月,让我的灵魂薄如雪亮的刀刃,在大漠的长风中,深入千年流传的诗歌。
我该如何承受西出阳关的旅途?沙漠的存在,使一切动物的死亡一动不动。永不改变的古堡,积淀了多少木乃伊的躯壳?我的心灵匍匐成干烈的大漠;我的生命被大漠的长风保存;我的诗歌正飘着漫天的大雪。当富有神性的阳关趋向迷宫性质的远古,西出阳关,就是我魂系大漠的情潮,在岁月的反光中,引爆生命的光焰和血光。
我一直沉醉在无约之旅的阳关,我的马一直望着远方,我在与整个的大漠抗衡中,我拥有了战胜苦难的神奇力量,我无视这荒芜的大漠,纵使有九十九万峰骆驼无力行走;纵使大漠的长风把天空吹弯。西出阳关,就是一首古诗垒起的不朽丰碑,永远矗立在阳关之外的大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