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1300多年前公元641年的大唐盛世,都城长安一派繁华。这年冬天,九五之尊的唐太宗,为了巩固基业,却要让心爱的文成公主远嫁西域吐蕃。美丽娴静而又知书达礼的公主,在接受了母后赐与的日月宝镜后,就要离开这片皇天厚土,踏上前往吐蕃3000公里漫长的西行之路。漫漫黄沙,茫茫风雪,坐在皇家马车銮轿里的文成公主,根据父皇的旨意,此番入蕃,在她瘦弱的双肩上,担负着完成和亲,完成唐蕃间和睦邦交的重任。在她的身后,马车承载着的是父皇特殊的嫁妆:500驮五谷种子和1000驮锄犁。
遥想当年扬起一路漫天灰尘,走过唐蕃古道的和亲队伍,我感动于眼前浮现的这样几幅镜头:在万人空巷的长安街头,挥泪送别的人群,灞桥边折柳相送的不舍;公主掀帘别去的依依眼神;到日月山时最后向东回望的泪眼。连倒淌河都倒淌着公主不尽的思乡之情……此去生生地割断了故土,永难返乡的无比苍凉,都是那样地刻骨铭心,那样地让人怀念!
这个凄楚的故事背后,包涵的是皇权社会一个女子的爱情悲剧,虽然爱情结局没有那么悲惨,但女人的美丽却被皇权贵族当作茶坊酒肆挥舞的旗子,成为唐太宗笼络地方小国的政治砝码。就连浩浩荡荡的送亲队伍,也成为前去协助公主完成和睦邦交政治任务的使者。
公主是有情的,她穿越风沙雪域,历尽千难万险,千里迢迢来与赞普王和亲;赞普王是有义的,他脱掉毡裘,改穿绢绮,甚至专门为公主建造了一座丽堂皇的布达拉宫。他们情真义切,堪称爱情典范!反过来说,布达拉宫与其说是松赞干布对公主表示衷情的最壮观的信物,不如说是松赞干布对后世炫耀自己为王者无尚荣光的最奢侈的排场!我们对远古的先人绝没有不恭的意思,只是看穿了皇权社会的政治是如何扭曲人性的丑陋。一个妙龄少女的爱情,就这样被皇权贵族做为礼品馈赠了出去。她入蕃后短暂的不到十年的夫妻生活(赞普王公元650年病故),膝下无儿无女,30年孤老余生,红颜寂寞,那是怎样难熬的岁月?在吐蕃生活了二十年后,唐高宗曾派尚凯前去请公主回长安颐养天年,她婉转地拒绝了唐使的好意。最后,终老在她一生为之弘扬佛教,祈福消灾的那片土地,完成了她白璧无暇、冰清玉洁的夙愿!
如今公主已经被藏族同胞供奉在神坛上做为神来膜拜,但她毕竟曾经是个大唐的有血有肉的年轻美丽姑娘。那远离亲人,远离故土的慷慨悲壮,其壮烈程度绝不亚于一位将军战死沙场!一千多年来,故乡人无不深深地思念着她,许多人甚至循着公主和亲的唐蕃古道,寻找当年公主的心灵轨迹,感受公主悲壮的情怀,缅怀公主一路播撒的善事。历史仿佛被定格,美丽公主西出的背影,依稀就在昨天。岁月不老,公主不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