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爱上了马头琴。很多时候我就这样听着马头琴声,让自己沉醉在那辽阔的草原、呼啸的狂风、悲伤的心情、欢乐的牧歌以及奔腾的马蹄声中。
我没到过草原,但谁又能肯定我五百年前没到过?我是相信前生相信宿命中的轮回的.。我总在想:我的前生如果不是江南的布衫诗人,就是大漠的一黑衣侠士,要不就是草原上的流浪者! 一定是!
也许我有个蒙古名字,但我已无法记清我曾经是谁,我有自己的蒙古包吗?我有自己的女人和孩子吗?
也许没有属于我自己的毡房以及一群孩子,因为我是个漂泊者,我永远在马背上感受草原的四季更替,我一定有着一匹白色的坐骑,就像当年苏和在月亮湖发现的那双眸流泪的白色小马驹,听着那令人伤感的嘶鸣,苏和将它带回自己家,并且和马儿相依为命,而我的白骏马,定是当年那匹白马的子孙了。
这些应该都不是假设,我相信——自己的马头琴情结是前生就注定了的!
据说当年王爷强弓射杀白马后,苏和是按梦中白骏马的嘱托制成了马头琴,马儿说:“主人哟,你不要伤心落泪了,你用我的皮、骨、鬃、尾做一把琴吧,让我永远陪在你身边……” 于是苏和就按白骏马的话做了一把琴,并在琴杆上端按照白骏马的模样雕刻了一个马头,把它永远带在身边,于是草原上就有了马头琴。是苏和与白马赋予了马头琴的旋律以及灵性,是马头琴赋予了草原灵性!
我是个没有羊群,没有孩子甚至也没有自己的蒙古包的流浪汉,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来自何方,但我定是遭遇过一个女人,一个谜一样的女人。我定是在她的面前袒露过自己热切的眼神,和被烈酒烧红的胸膛,蓝天白云下,她终于成了我温柔的羔羊……
然而,女人的怀抱,终究没能拴住一个流浪汉的本性以及他坐骑的蹄声, 我离开了她以及她放牧的羊群,后来当我满脸风霜,心中生出万般柔情,快马加鞭赶回我们相遇的地方,她和她的羊群像是一下子被化作了天上的云朵……
——我的生命无可避免地干枯了。
后来我就和我的白马一起被埋葬在了草原的一角,我将自己的骨头和马的骨头融在一起!多少年了,我一直在等待,希望有人来取了我们的骨头去做上一把马头琴,做上一把连着我的筋骨的马头琴啊!无论我的女人在海角在天边,都能听到我和马头琴的呼唤,一定知道,我在等她!
然而,直到我和白马的骨头化成了草原的沃土,我也没能让自己成为一把马头琴,我错过了前生,错过了她。
至今,我的灵魂仍在草原漂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