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二九年九月四日)
中央:
我此次到鄂西巡视,本来是预定两月内就回来的,但因各县先后清乡,交通阻滞,一直延缓到今,而且还有好多地方未能前去。不过重要的各县均曾亲自到过,就是未到的各县,也找当地负责人详细谈过话,对他们的情形差不多也完全知道,现在分别的逐一报告于下:
一、鄂西最近政治经济情形
1.豪绅地主阶级没有因资产阶级政治势力的发展而受着打击
湖北政权自桂系手中移于蒋系以后,形势上虽起一新的转变,资产阶级的政治影响随着蒋系势力的发展而扩大到了湖北。但鄂西方面,豪绅地主阶级并没有因此而受着打击,根本上鄂西完全是豪绅地主阶级势力笼罩着的地方,一切地方政权都握在他们手里。在这军阀混战的局面之下,如所谓维持地方治安等任务,无论任何系别的军队往来,当然不暇一意顾计,所以〈掌〉握地方政权的豪绅地主阶级,确实占有很重要的地位。
桂系治鄂时的主要政策是积极的帮助豪绅地主武装自卫,普遍建立保卫团来镇压群众的斗争。现在湖北政治舞台上的主人翁虽然更换了,但他们仍然是袭用这一贯的政策。最近三月内各县团防的武装均扩充到一倍以上,宜沙的军警联合稽查处改为警团联合稽查处,都足证明豪绅地主阶级的权力日形扩大。
2.改良主义在鄂西还未见着好多具体的表现
改良主义目前还未见着积极的活动,各种黄色团体事实上尚未着手组织,对工农的小恩惠当然更谈不到。所见着的,如宜沙以及各地举行的军民联欢大会,不过是每一军队到防时照例的一套把戏。清乡当中农民虽有大队比清乡狗子好些的感觉(农民呼军队为大队,呼团防为清乡狗子)是军队对农民的烧杀不及团防残酷,并不是军队博得农民的同情。江陵、监利一部份农民被诱胁反水(当地谓反动了为反水)仍是自首政策的故智[技];信阳丸撞坏荆江提案[堤岸]和宜昌的反包农运动,被他们拿着呐喊,实际上并没有引起群众参加。自然我们不能否认这些事实完全没有包含改良主义的成份,也不能否认其在群众中没有相当影响,但鄂西的经济条件,改良主义极少活跃的可能,到多只能做一点宣传和欺骗的作用。
本来一般小资产阶级苦于长期的混乱和桂系军阀的骚扰,对蒋氏和平统一的宣传,怀着不少的幻想,可是桂系驱走后的结果,所得到的是担负加重,混乱益甚,这种幻想便很迅速的消灭下去。
3.阶级间的冲突更激剧
各地群众斗争的结果,阶级间的分化已成绝对的鸿沟,彼此互相仇视,一天一的加甚,江陵、石首、监利、沔阳各县,时时都是在白刃肉搏的当中,监利招团丁完全不要本县的农民,枝江、宜都毗连的豪绅,认为每个农民都是猫子会(呼 CP 为猫子会),这种现象非常普遍。各地豪绅地主为要镇压群众的斗争,唯一手段是残酷的烧杀。监利的一区,数十里之内已找不出屋子,唐港一带被焚烧的在一千以上,江陵的沙岗和石首的小河口等地,也被焚毁成白地,至于各地被屠杀的群众更是不在少数,因此各地群众要求解决团防和干反动派的报告,日必数起,尤其是主张毁灭城市的报复观念,几无法纠正。江陵的普济观、汪家桥、陈家矾,石首的调弦,监〈利〉的朱家河、尺 八口、上车湾,沔阳的峰口、明剅沟,党内也曾有焚烧的决定。
此外另一现象,一部份的豪绅地主,受群众斗争的威吓,不敢与 CP 为难,或到于屈服,监利毛家口、柳家集不愿再办团防,江陵黄家场的团防,捉了我们的同志却暗地纵放,枝江仙女庙的团防把我捉去了,马马虎虎便了事,一方面足见他们对付我们的态度,不完全一致,另一方面是群众的斗争的确可以把他们镇压下去。
4.最近清乡的布置及其采取的策略
统治阶级在这群众斗争浪潮汹涌当中的反啮唯一的办法是清乡。鄂西的清乡,在各绥靖区未成立以前即开始,当时不过仅限于江陵、石首、监利几县,五十师谭道源全部集中监利,分一部担任,石首、江陵则由四师张发奎之一部担任。他们清乡的策略,当然是很残酷的烧杀,但最毒辣的手段是诱胁农民反水,勾结少数农贼和封建余孽的户长们与他们接头,引着军队威逼农民附和,更进一步的清乡时强迫农民组织梭标队,在前面促人烧屋,这末一来,江陵的郝分[穴]、龙西、龙南三区内两万有组织的群众完全坍台,监利的三四两区及一区围绕着朱家河的几乡,也瓦解了一万以上的群众,石首所受的损失,比较的小,但这种现象,的确是少数人的真正背叛革命,一般农民都是暂时不得已的屈服,还有许多地方,却暗中与我们通消息,保存着秘密的组织,最近已有一部份的恢复,在“会剿”洪湖的声中。沔阳方面系以独立十四旅彭启彪部担任,但因当时八师朱绍良全部驻防峰口、新堤一带,据说他们有冲突,所以清乡未曾动作。
最近绥靖区已经成立,江陵以下各县,列入第三绥靖区,以独立第十四旅彭启彪部负责;宜昌一带则为第四绥靖区,以四师张发奎全部担任;施鹤则为第五绥靖区,以万伊吾旅为主力。现各县均已开始动作,除长阳外,别 地还没有受着好多损失。
5.士兵哗变和逃跑是军心动摇的表征
士兵的行动是最值得我们注意的,监利鲊鱼洲江防队的士兵,因闹饷激起暴动,把所有长官全行杀死(中队长一,分队长二,司务长一),自动举一班长(张誉珍)为队长,全部拖到洪湖加入红军。在他们写给我们的信当中说:“我们是为革命来的,不是为金钱来的。”可知他们觉悟的程度和革命的情绪。最近石首县城的警备队士兵,也有同样的行动,把长官杀了,全部拖到安乡。驻宜都的四师士兵不久也哗变了一连。
到于少数士兵开小差或拖枪跑的,更是常有的事。别的杂色部队饷项无着的,军心动摇尚不足奇,四师的士兵待遇较好,薪饷按月发,现据他们内部的人自己说,由江西到鄂西沿途逃跑的每连至少在二十名以上,最近他们枪毙逃兵和捉拿逃兵的事件,总是每天都有的事
6.其他党派的活动不能妨碍我们争取群众的工作
鄂西因地位不十分重要,其他党派的视线,都少有集注在这些地方。各县的国民党都是有名无实的,仅只有一空架机关,其作用到多不过出几张欢迎某公打倒某派的传单标语,在群众中根本早已失掉效力。四师全部集中宜昌一带,改组派的势力,当然是比较雄厚,但仅限于军队中或某几个机关内,在群众中还没有发现他们好多活动。石首、当阳、远安各县旧有少许无政府党的数组织,宜都据报告有类似第三党的团体。但势力均非常微弱,并没有 群众。
较有群众和力量的是归、兴、巴、施、鹤、长阳各地的神兵组织,但对我们没有多大的妨害,并且有一部份还可受我们的鞭策。至于各地的汉流(哥老会)他们是不过问政治的。
7.天旱水灾商业萧条群众的生活日益困苦
以目前的形势来看,今岁的收获还不及去岁,江陵、石首、监利、潜江、沔阳各县,低下的湖田均被大水淹没,农民都呼天叫苦。荆门、当阳、松滋、枝江、宜都、宜昌各县,收获更完全无望,农民多是吃的草头野菜。城市商业,也是颓败的现象,以宜昌来说,停业的小商人和失业的店员非常之多,就中烟土一项每担加征到九百四十一元,但收入还远不及往时,可见其贸易额减少的厉害。聚兴成银行及各银号挤兑,更使金融发生恐慌。沙市方面因水大可与湖南直接流通,商情比较活跃,打包厂已将开工,纺纱厂亦在建筑中,但棉花的收获不及往时,和农村购买力的减少,见商业上很大的危机,最近各纸票纷纷倒闭,也使商业受重大的影响。总之农村经济是在很迅速的破产当中,城市商业也是衰败的形势。
8.苛捐杂税无限制的增加,群众的担负重了几倍最近的捐税是一天一天的加重,两月前宜昌为增加肉税曾激起全体屠户的罢市,尤其是保卫团的购枪款项和月捐,增高得特别厉害,田亩捐每亩加收到四元,其他各种捐税,均有高度的增加,在江陵、石首、监利各县,割据区域间的各种捐税收不到了,于是把全县负担的总额,统统加到非割据区域内拿来补偿。据监利窑南北区的报告调查,捐税比以前重了四倍。驻军的加多,团防的扩大,一切消耗和给养,当然是专靠剥削群众,苛捐杂税的繁重是必然不可避免的事。
9.群众的斗争是开展的形势
最近群众的斗争,确已日形扩大和深入,但主观的力量太薄弱,不能领导群众,放弃许多发动斗争的机会。各地群众在这极端压迫下面,几乎每一行动都有引起武装冲突的可能,而群众的斗争,并不因白色恐怖的严厉而沉寂下去,都是日益走向开展的形势。宜昌方面:城内屠户为反抗争[增]加肉税,举行全体罢市。罗田溪农民,夺缴当地保卫团的武装,鸦雀岭的农民,大家集合搬地主的包谷(玉蜀黍)。枝江、宜都一带的农民,自动聚集割地主田中的稻,并武装自卫,捕杀团防的侦探。江陵郝分[穴]、龙西两区数千农民围攻龚伯钧的团防,郝分[穴]农民聚集挑地主仓中的谷。监利唐港的农民自动集合两千余群众,与尺八口的团防血战三次。至于各地有组织的群众打团防、杀豪绅的要求,更是普遍一致的现象。
10.各方面的趋势
鄂西全部是小农经济自给的社会,没有大规模的资本主义生产的组织,所以统治权力,差不多是完全属于豪绅地主阶级。在目前中国统治阶级内部民族资产阶级与豪绅地主买办阶级的冲突当中,根本上没有谁能消灭谁的可能,鄂西的统治形势,更不会随这两部份彼此势力的消长而变化到某种程度,蒋桂冲突后的结果,便是一个证据。
这样的经济条件,改良主义决少活跃的可能,政治前途,仍是一种极端野蛮的屠杀和刻骨的无情压榨,并且统治阶级为要拼命的扩充武力,镇压群众的斗争,这种现象,势必更要愈加厉害。但农产品的减少,商情的冷淡,军心的摇动,农村的割据,已成他们无法解〈决〉的矛盾。
在这种情形之下,群众的生活,当然是一天一天的困苦,日常大小经济和政治的斗争,更新增加了许多发动的可能性,事实上群众的斗争已是普遍勃兴的现象,势将愈趋于扩大和剧烈的前途。
军阀内部冲突积极的酝酿,分区清乡的计划,决不会长期的实现,各地土匪的遍起,归兴巴、施鹤、长阳等县的神兵,仍公开存在,都足以使统治阶级究于应付。
鄂西的客观条件,确是极有利于革命的条件,只要主观力量加强,城市工作做起来了,爆发各地群众的大小斗争,不难把这一新的革命浪花向前推动。
二、各县工作的状况
1.宜昌——附远安
宜昌县委自六月改组后,比较健全,对各地工作,能集体的去指导,党的正确策略也还能相当的执行,但县委五人中知识份子占四人,而且都是由外面调来的舶来品,所以不能深入群众,这是一个最大的缺限[陷]
城市工作,在三个月前,本来已有相当的成绩,尤其人力车夫的工作比较的好,党的支部能相当的领导群众,在车夫工会未成立之先,是准备组织灰色团体,但一般工人都一致主张正式成立工会,很短的时间,一马路、二马路、小东门、大东门四处的分会,均先后建立起来了。其他如码头、挑水夫、划夫也有办法,后以负责同志误解中央力求公开的原则,不顾客观事实,工会的执委竟把工会的简章,拿在茶馆内公开的发给工人,要他们加入,因此被公司的调查侦悉,公司勾结稽查处把工会解散,并捕去同志及会员多人,余均被通缉,县委书记余巨之同志亲身拖车,亦被捉去。这一打击的影响,致城市的全部工作完全坍台。
最近两月来惨淡的经营,城市工作的嫩苗,又已由发芽而渐次生长起来了。组织一支部,为便利训练起见,下分三个小组,另外组织有两个由县委直辖的小组,城市上共有同志二十余人,支部干事会比较健全,能讨论党的策略和工作的方法。印刷工会正在组织当中,青果工会亦有眉目,各种工作,尚有线索可寻,目前注意考查各种工人的生活状况,以便决定策略。
农民运动,最近有很大的发展,农运的中心,在北乡的罗田溪一带,当地土地非常瘦薄,群众十分之八是佃农和以背柴为生的贫民,现已成立区委三处,三区内的农民协会亦已组织起来,自上月群众把罗田溪保卫团武装夺得八枝以后,保卫团遂行瓦解,因此群众更形兴奋,发展也很迅速,在与来加入农协的会员的谈话当中,故意反诘他:“农民协会是共产党领导的,你们不怕?”他们说:“不管他是共产党也好,农民协会也好,都是打倒土豪劣绅的,我们要干”。罗田溪保卫团坍台的影响,附近两团防也无形瓦解。
当地豪绅近来非常恐慌,曾到县城控告三次,但没有方法知道谁是谁非,只得笼统的控“共党猖獗”,结果未能批准,于是他们更为恐慌,有的搬到城内,有的搬入高山的洞内躲避。在“八一”纪念的标语贴出后,一般豪绅地主张惶失措,他们误解为八月初一共产党要起事,他们说“共产党只注意有钱人”,他们把财产全行搬寄在他们的佃户家中,殊知即是寄在农协的会员家中,现已调查着很多,并调查着团防失散的速枪数枝,近将领导群众举行没收。
当地游击战争,群众要求非常迫切,现已决定发动。为防止重蹈下游各县割据区域内的错误,议决:A、建立党与群众组织的正确关系;B、绝对制止党的公开;C、避免经济滥支,造成大批雇拥革命者,并消失群众艰苦奋斗的革命性;D、游击队的组织,以短枪三支枪至五支枪为一队,设队长一人,政治指导员一人(即党代表),给养干事一人(他们必须是专门人材),但不发生活费,一切由给养干事负责,并尽可能的参加生产(其余武装,分散在群众当中,必要时才召集,当然不致妨碍他们的生产),县委经常派人轮流去巡视指导当地工作。
鸦雀岭方面,有党的支部三个,因干部缺乏,未成立区委,最近曾领导当地群众搬地主的包谷,结果完全胜利,工作颇形兴奋。
南乡和西乡是过去组织较好的地方,但因去岁受打击以后,失败情绪的反映,工作不紧张,并过度的恐慌。西乡现有新的发展,情形较好,旧的组织虽还保存着一百以上的数量,实际作用很少。
远安特支直接由宜昌县委指挥,过去基础在南乡,去岁失败后,到今还没有恢复,现在的组织移在北乡与宜昌毗连一带。据当地负责人的报告,现有区委二,另支部三,共有同志两百人,事实上多是有名无实,不能积极工作。因地势偏僻能力上顾计不到,一年以来没有派人去巡视过,实际情形还不十分详细。
2.江陵
江陵县委因贪图农民运动的热闹,负责人大部份集中在割据区域内,做日常的零碎应付工作,对于城市工作,不免有忽视的偏向。半年以来虽曾派人专门做这一工作,但因不能入群众,始终没有起色;另一错误,就是偏于去找旧的线索,尤其是外面避难来的同志,他们在荆沙既没有深固的社会关系,失败情绪的反映,工作亦不积极,这也是使工作不能打入群众的一个原因。
最近经多方的设法,派人打入生产,并由乡村调一部份同志到城市来工作,工作上已有新的转机。工人支部比较能做少许工作,另一杂色支部,事实上是有名无实的几个党员,没有多大作用。在人力车夫中领导一灰色团体,约十余人,情形上好。建筑工人中,亦组织有十余人的灰色团体,将要开工的打包厂中也找得路线,可以派人进去做工。其他的工人中,都可以想着办法,不过现在才是工作正式开始做的时期,不能马上就奢望其做到某种程度。目前的计划,一方面再加派人参加各种生产,在在业的工人中去找对象;一方面由乡村来帮助荆沙的工作,沙市与四乡的关系非常密切,这一办法是极有可能的。
江陵的农村工作向来就很普遍,近几月来因忙于割据区域内的应付,对其他地方没有十分注意到,所以未能把工作推动,而致割据区域陷于孤立的形势。西北区的组织,现已划归当阳,作为他们恢复工作的基础,弥陀寺、戴家场一带的组织,为指挥便利起见,划归公安管辖。现全部有郝分[穴]、郝正、龙西、龙南、沙南五区委,另沙东一支部,人数约六百左右。
郝分[穴]龙西两区是割据的中心区域,龙南区内亦造成割据的形势,所领导有组织的群众在两万上下,但都是在最近四个月内游击战争发动后才汹涌起来的,当然在这当中包含有许多弱点:第[一]是完全号召来的,仅有形势[式]上的组织,没有强固的基础。我在割据区域的外边,一个农民对我说:“他们是这样的,如你能约得三四十人,他们就封一个排长,约得百多人,他们就封一个连长”。我与县农协的负责人谈话,他们也说是大概都是他们自己把名册填好了,来与县农协接头,派人去与他们开成立会,就是这样来的一些组织。忽然而天也的一个爆发起来,干部缺乏,当然谈不到基本组织的严密和训练工作。第二,是党与群众组织的关系不正确。党的组织比群众的组织还先公开,党完全包办了群众的组织,甚至代替了群众的组织。后经多方的纠正,农协在群众中的威信虽建立起来了,但党团作用还是没有正确的办到。第三,是经济的滥开支,因为日常工作的忙碌,无论在党内或在群众中做工作的,都大半脱离了生产,造成大批雇佣革命者。沙岗、黄才剅、新观三个中心支部中,每支部的干事会五人都有生活费,其他普通党员,也要求要津贴生活,做侦探或交通,在五里路以外,便必须要钱,很明显的无论党员或群众都不是为工作而做工作,简直是拿钱而雇他们做工作了。
割据区域内的群众斗争,唯一的是与豪绅地主阶级的武装团防相肉搏,先后在易家口、高家口、徐李场、青阳宫、新观、资福寺等处,大小十余次冲突都多占优势。易家口之役,有五六千群众参加,其余因战略关系,没有召集群众(但他们是愿意参加的),就中以青阳宫之战最为激烈,我方集中江石监三县四个中队红军,敌人是监利全县的团防外加军队一连,是役牺牲徐守玉等同志二十人,带花三十一个,敌人死伤在八十人以上。经济斗争只在郝分[穴]区挑地主谷子一次。割据区域内,一切捐税当然是没有了,但土地问题始终没有解决,因普遍都是自耕农,很少真正的地主,虽有不少的祠田,但家族关系一时不能打破,不能违反群众的意识去执行。
目前割据已经失败了,就是敌人不断的烧杀并诱胁农民反水。这一现象是从张家场起(张知本的家族),张姓几个豪绅,不许他们的族人加入农协,因此县农协派赤卫队去杀他们,在这次行动中一、二同志不明了,在当地大呼“姓张的是反动派,见姓张的都要杀”。张姓五百余人,遂全行返[反]动,勾结普济观的军队,时时到赤色范围内烧杀,及后江石监三县的“会剿”,敌军进驻根据地的新观,于是投机加入的王姓群众全体反水,影响所及,彭姓群众也反水,沙岗和龙西的群众,因为不见某几大姓,并且〈较〉经过斗争,最后不得已才与敌人接头,但他们还是表示是假降,心总不变。当敌人进驻新观后,红军第四中队向他们猛扑,忠勇明了的李华龙同志(中队长) 因之牺牲,于是军事不能维持,也是使群众瓦解的一个大原因。
现农村中保存着的,还有郝正、沙南两区比较有力量,沙东是不久以前才整理就绪的。但郝分[穴]区的工作又恢复了一部份,若政局稍有变动,全部组织立即可以恢复,并还有大的发展的可能。
3.石首
石首比较重要的城市是藕池,近来商务繁盛,有很多的码头工人及其他的工人。当地已有党的基础,鄂西特委前曾派江陵一个比较好的农民同志前去负责,并参加石首县委,在当地抬码头,殊他第一天抬得十余串钱,待坐吃完了,便跑回江陵(这种现象宜沙曾发生很多),一直到现在工作仍是没有起色,仅只有一点传通消息的作用,县城方面,也是只有几个光杆党员, 没有多大作用。
农村工作东北两区是割据的形势,领导的群众在五千以上,均是经党的作用去发展起来的,已有很久的历史,经过长期的斗争,比较有基础。最近江陵、监利两县群众的反水,但石首并未受这种影响,割据形势至今还保持着。
割据区域内的情形及江陵大概相似,主要的也是党与群众组织的关系不正确。群众组织简直是党的一种附属品,农协的指导机关实际上没有开始工作,一切问题都是来找着党解决,而且要找某几个人[东区群众只认识屈阳春(农民同志),北区群众信仰冯世华,有阳、冯两皇帝之称];在六月县委扩大会上,才决定把县农协正式建立起来。再负责人,甚至一部份党员的生活不能群众化,无形中形成与群众间的隔阂,在一般农民的唱歌当中表现出来“努力奋斗,最后胜利,定是先生们的”。土地问题也未得着解决,原因是土地并未集中在地主手里。记得县委扩大会起草的决议案,社会分析里说:“石首完全是小农经济自给的社会,阶级分化不明显,经济上没有好多冲突,所以革命斗争不是明显的阶级行动,而是复仇的反应的扩大”,经我很严厉的纠正,他们还要坚持他们的理由,这虽是他们偏见的错误,的确一般的没有地主与农民的明显分别。很早就宣布没收刘代夫的土地,因去岁收获时,被刘代夫之子勾结军队把农民捉去,强迫他们缴租,因此现在没有农民敢种,大家主张暂时把两千多亩田完全荒了。
割据区域内,敌人的清乡烧杀是常常都有的事,尤其自五月红军第一中队在藕池战败后更为厉害。近三个月内,曾先后给他们几个重大打击,小河口一战,敌人全部消灭,没有漏网一个。沙子口一战,消灭五十师一连兵力,因此他们也非常害怕,不收造次深入重地。石首统治阶级的力量并不大,始终把我们没有办法。
西区一大部份的群众,差不多清一色的加入农民协会,不过还是在秘密状态中,没有公开起来。起初有两种滑稽的现象:第一,农协的会员怕共产党,他们说,“北区的共产党很利害,要不到我们这里来才好”,不知领导他们的就是共产党。第二,他们加入农协的条件,与资产阶级的选举的限制相同,要有若干财产以上,不然,他们以为靠不住,现在已经纠正过来了。
中区的组织,虽早已建立区委,工作的发展非常迟缓。南区方面曾多方设法,一直到现在还没有打入进去。
我感觉得石首县委的能力太小,能够干的人到有,缺少一个能支配工作的同志,若县委健全了,石首的工作一定可以推动。
4.监利——附沔阳
监利的工作,完全是在武装斗争中发展起来的,成为目前农村割据的局面,城市工作完全谈不上。县城方面,虽曾派过几次人去,始终没有结果,其次的重要市镇是朱家河,当地距市镇不上两里路,就普遍是我们的组织,但市镇上一点没有,最近才在团防的士兵当中找得线索。
最近农村的割据,几有全县完成的形势。一、二两区是我们的根据地,有一年以上的历史,有二万五千以上的群众。同样的党与群众组织的关系不正确,以前是只有党没有群众组织,后才把党员完全变为群众组织,并重新吸收一部份比较好的份子,成立党的基础,所以党还比农协先公开。但农协的工作并未独立起来,一切事情都还是找县委,最近才把农协建立好。经济开支,每月有惊人的数目,工作人员的大批脱离了生产,红军组织的扩大,至少在一万元以上。
仇视城市的观念,监利群众特别厉害。当红军攻克下车湾时,群众自动来了两三千参加,他们举火焚屋,负责人鸣枪都制止不住,他们说:“待我们把屋烧了以后,听你们把我们执行纪律”。群众回家后,因还有二三十间屋未烧完,他们夜间睡不着,于是又聚集前去烧个净光大吉。最近群众对于焚烧朱家河、尺八口、上车弯的要求非常激烈,听说尺八口已经被他们攻下后烧了。一般同志对我们说:“你们不准焚烧市镇是怕连累贫民,我们把市镇上的财产没收后,以一部份分给贫民,帮他们在乡村中谋职业”,可见他们对于焚烧市镇主张的坚决。
监利的工作因为是在斗争作起来的,下曾[层]群众都非常兴奋,一个个都摩拳擦掌的,但因训练缺乏,工作上有时偏于英雄式的去蛮干。我常说:监利有一部份干部,都是梁山泊上的好汉。因为历史较久,尚造成很多的农民干部,县委虽不很健全,不能有计划的去指导各地的工作,由区委以致支部,均能本着他们的经验独立去工作,这是监利的一个特点,在会议上每提出一个问题讨论,他们都有许多好的意见,二区区委扩大会上,对于土地问题,辨[辩]论得非常热烈,有的主张把没收的土地组织农村合作社去耕种(因分给农民他们不敢要),有的主张强迫没有职业的贫民去种,有的主张由农协耕种,收入作农协的经费,并有许多实际办法。
全县党员经一次大的洗刷过后,现共只有三百左右,许多有群众组织的地方没有同志,全党同志尽是活动份子,不是在党内负得有责,就是在农协中负有责任,简直没有几个普通同志。近两三月来,只去心于群众工作,连党的组织都停顿着未发展。在有次支部会上,我提出发展组织的问题,他们都认为是应要发展,另一同志马上提出要防止像招兵式的乱挪[拉],当时介绍了三个,只通过一个,其余两个都承认是忠实勇敢,做工作也好,但还没有经验,留待以后再说,入党的条件比别地都严格得多。
三、四两区的群众,最近也有普遍起来的形势。一方面因一、二两区的割据,统治阶级把全县的负担统统加到三、四两区,使他们担负的捐税加重了四倍,一方面一、二两区群众的斗争的影响,激动了他们。三区事先没党的基础,近〈来〉群众组织的发展,都是他们自动的把原有的十家连蜕变过来,准备了酒席,来接朱先生(三区负责人)去开成立会,这样杂七杂八的组织,数量上虽有好几千,实际上没有什么作用。四区把严李场一带则交江陵,堤头义公堤等地则交石首,尚存余家埠到黄歇口一带的组织。区委和区农协均不健全,工作不能有计划的推动。
最近因目标显著,惹起敌人注意,五十师谭道源全部集中监利清乡。三、四两区新发展的组织因没有经过斗争,全部瓦解。敌人最注意的是一区洪湖,第一次,曾八路会攻,没有结果,接着每天烧杀,不稍停止,更一方面勾结少数户长和农贼与他们接头,同江陵一样,诱胁农民反水,围绕着朱家河的附近一带及上车湾一带的组织,遂反水了五千以上的群众。我们当时应付的办法,一方面积极的扩大宣传,揭穿敌人的欺骗;一方面组织红色恐怖队,歼杀主动反水的头目。同时反了水的群众,统治阶级要他们出各种捐税和购枪款,担负很重,他们十分失悔,又暗中与我们接头,这一危险,遂因此制止下去了。二区方面,完全没有清乡。所以监利一、二两区的割据,到今仍然保持未坍台。
沔阳因与监利接连,同围绕着洪湖,工作上的关系,他们请求属于鄂西,过去党的组织重心在南区,去岁清乡坍台,全部自首。今春因受监利群众斗争的影响,工作又恢复起来,成为割据的形势。组织上的根本问题他们并未注意到,一意只计划用武力去峰口和明剅沟,以为不如此,沔阳工作便没有出路,其实沔阳的根本问题是党的组织问题,全体自首的又恢复党籍,已是很严重的错误,不过事实上凡是自首的都不要,只有放弃南区的工作,但应当对这旧的组织很严格的洗刷和整理,积极的向新堤、仙桃两城市昨其他区域发展新的基础。关于这个问题,我曾有一封很详细的信给他们。
现西区、北区、东区都有了组织,但整个党内小资产阶级意识非常浓厚,尤其是部落观念表现得特别厉害,专门耍外交手腕。关于日常工作也不十分注意。在县委所在地,满贴着署名“工农革命军沔阳县委会”的标语,他们也不予以纠正;党员谓“单身汉抢寡妇是无条件的”,发生了许多抢婚的事,这是他们训练工作缺乏的原故;东区区委谓“群众的日常经济斗争,是戴起颜色镜子说话,是理想的,不可能的,足见其对党的策略根本不了解,他们要红军打峰口,因主观力量不可能,他们便说:“你们只帮监利和江陵打,不肯帮沔阳打”,遂与军事负责人起意见,要闹军事分家。
总之,沔阳党的问题非常严重,不根本从新改造,建立无产阶级党的基础,工作决不会做好的。
5.公安
公安自去岁清乡坍台后,经一年以[已]恢复,各地的组织都先后建立起来了,并有[且]还有普遍的发展,党员在两百以上,群众组织也有百多人。目前环境仍极险恶,团防林立,特别是十家连组织的严密,生人完全不能进内,因此工作上发生不少阻碍。
他们工作上的主要目的,是积极准备发动游击战争,解决团防,想造成像江石监的割据形势。最近县委书记周宝之同志被敌人侦悉捕去枪决,并失去步枪八支,工作上受了很大的损失。目前干部缺乏,还没派人去负责。
6.荆门——附钟祥、潜江
荆门过去工作较好,群众亦有斗争经验,去岁失败后,一般干部均逃避到外县,因此县委不健全,不能推动各地的工作。去岁的天旱,荆门最为厉害,草头野菜都吃完了,大部份群众逃荒出外,这样好的客观环境,党始终没有把群众的经济斗争发动起来。
荆门的城市,重要的是县城和沙洋,县城始终没有办法,沙洋虽有几个同志,起不起多大作用。农村方面,城北城南的工作比较好,烟墩集亦在恢复当中。最近已派王雨山同志去负责,并把当地刘季汉同志找着。县委已较健全,各项工作亦开始整理,工作上有一新的转机。
目前的计划:第一是加紧沙洋的工运:第二,向十里铺、后港一带发展,以便与江陵取联系;第三,发动饥民斗争,在斗争中把群众组织在党的领导之下。
钟祥、潜江均建立特支,由荆门县委指挥。潜江党的组织尽是小资产阶级,他们目前概是在团防中做的一些灰色工作,党的政治影响不能深入群众,钟祥组织仅有三四十人,也大多数是小资产阶级,工作不积极。
7.松滋、枝江、宜都——附当阳
松、枝、宜三县因区域狭小,纵横共仅百里,政治经济情形完全相同,而且工作都在三县的连接一带,因此把三县共合组织一县委,指导三县的工作。
今年三月内曾领导一饥民斗争,十数日之内引起三万以上的群众参加,后虽被政府以武力解散,并捕去多人,但党在群众中的影响确很好,工作上遂有新的起色,群众也非常兴奋。现组织中心在安福寺、[梅]十区一带,造成清一色的形势,江南沙道观一带,近已恢复一区委,但旧的组织失败情绪的反映表现不好,目前积极注意新的发展,当地群众组织有农协一区,成衣工会一个,工会会员约四百人,宜都县城、江口、董市三处,比较是重要的市镇,仅有几个同志,工作未做起来。
因为三县的天旱很厉害,群众的经济要求异常迫切,最近群众的斗争自动的爆发,党的同志因前次受着打击不敢领导,经县委严厉督促,方动员参加,但群众的情绪很高涨,普遗的发动起来,割地主田中的稻并随带武装自卫,把团防的侦探捕杀三个,更积极主张要解决安福寺一带的团防,后经豪绅勾结县城警备队把群众驱散,捕去四人,接着四师会台宜、枝两县的团防前往“会剿”,虽没有受着大的损失,但负责同志因太红不能住足,组织无形停顿,群众也很恐怖。目前的形势,准备用武装扶助群众的斗争,并领导团防中的组织起来响应,实行没收豪绅地主的谷米和财产,纵环境的很险恶,也将要这样的孤注一掷,不然就敌人不压迫,而整个贫民都没有饭吃,势将四散逃荒出外,组织也难维系,不过这仅是安福寺一区的现象,别地组织没有什么变动。
三县两点最不好的现象:第一,县委闹私人意气,互相攻击;第二,极端民主化的倾向,些小的零碎问题,党员群众不同意便不能执行。这两点是工作上不能进展的一个大原因,现已严厉的纠正。
当阳的豪绅地主对我们的防范非常严密,技术也很进步,在三月前各地组织本已先后恢复,后因制造兵变失败,组织也随着瓦解,原因是当时五十师驻防当阳,某营四个连长都是同志(秦汉三的部队所改编)他们与党接着头,计划兵变,他们行动非常幼稚,公开的去与营长商量,营长不同意,被他们杀了,又去与团长商量,结果被团部把他们扣留枪毙,并牺牲特支书记王仁同志、CY书记罗庆光同志,各地恢复的组织也随着坍台。现仅存在雷家港一区,工作更形困难。
8.长阳
长阳的工作,向来没有作好,最近因军事失败,组织同行停顿,李勋同志在县保卫团当副团总,团防武装原系数起集中编成。适值团局各负责人都因事离开,交李勋一人指挥,长阳党认为机会已到,时不可失,事先并没有充分准备,遂举行兵变,把县长杀了。全部拖到资坵。对内组织前敌委员会指挥党务军事,对外用工农革命军第六军名义,实际上仅有枪百五六十支,工作毫不切实。卒以没有军事常识,受第四师包围,损失武装七八十支,当场捉出五六十人,被四师用机关枪扫射,李勋带得残余部队四五十人逃脱。经此次打击后,四师更受豪绅的勾结,普遍清乡,但在清乡当中,豪绅还是害怕 CP 势力复活,所以并未怎样摧残,可是长阳党的组织,未曾经过斗争,在这风声鹤泪当中便闻风披靡,负责人多离开工作,全部无形瓦解。
最近由宜昌派交通去找他们,仅会着北区区委,他们主张要待这一波浪平静下去,才能恢复工作,现又派人去找县委负责同志开会讨论长阳今后的工作。
本来长阳群众非常精悍,神兵的组织遍于西北一带,长阳党不能在工作上积极的去取得群众,神兵也可受我们的影响,他们也没有注意到其下层中去建立组织,所以工作未能深入群众,力量也很薄弱,虽有两百以上的党员,内面包含许多小资产阶级,事实上毫无工作表现。五峰与长阳毗连,曾要长阳负责发展五峰的组织,但始终没有结果。
9.兴山、秭归、巴东
兴归巴三县是神兵势力笼罩着的区域,兴归两县现在仍公开存在,握有地方政权,县长不得他们的同意,便不能发号施令。巴东因去春我们领导的人民委员会政权失败后,神兵遂行坍台,但现还保存着秘密的势力,目前工作在兴山和巴东两县较好,秭归仅有少许组织,因干部缺乏,合并组织一县委。最近因工作的便利起见,改为巴东成立一县委,兴归两县成立一县委。三县的工作就是神兵的工作,党员的脑经[筋]内都还刻得有一个“神”字,如是从正面上去反对迷信不会发生效力的,他们也感觉得他们的组织不好,并且没有政治意义,所以我们策略,是从侧面用我们的组织上和政治上的优点去夺取群[众]。最近三阳神兵的开山祖师(万老师)加入了我们的组织,他四处向他的徒子徒孙公开宣传,不过他没有受着训练,非常幼稚,但神兵是崇拜偶象的,的确也[发]生了很大的影响,在兴归有长足的进展。
兴归方面,决定他们目前的主要工作是香溪的煤矿工人运动,虽还是用旧式的方法开采,但工人不下千数,现已组织了灰色团体,大概工作可以做起来。巴东的组织,原仅只有后六乡有(江北),现前六乡(江南)也找得很多线索。
三县的形势,还是进展的形势,能够干的同志也还不少,只要随时有人去巡视,指导他们的工作,有大的发展的可能。
10.施鹤
施鹤七县因地势偏僻,与外面隔绝,过去鄂西特委因能力上顾计不到,对施鹤工作未积极去做,原来各县都有少许的组织,自今春施鹤负责人金裕汉自首,杨维藩叛变,关系遂全行断绝。最近几月贺老板在鹤峰一带,大概有一部份工作,不过好久没有着[看]他的报告,对施鹤的实际情形无法知悉。
11.各地 CY 的情形
CY 的工作,因干部缺乏,最近更形落后。宜昌方面,城市仅有团员八人(连四个负责人在内)并还有消沉脱离的形势。城市上可说没有工作,乡村中仅罗田溪有四五十人,实际上也是由党在指挥。江陵工作失败后, CY 完全一个都没有了。最好的是石首,有三个区委,另三个特支,团员在三百左右,少年先锋队有六七百人,工作上尚有头绪。监利最近才重新整理,工作上将有新的起色。其他各县没有建立指导机关,完全由党员负责指挥,但各县党对 CY 工作并没有忽视,不过事实上没有干部,不能组织指导机关。
各地 CY 工作都是党作起来的,党的工作好的地方, CY 工作自然不成问题,最近党团的关系还是没有闹好,一方面是团的力量薄弱,不能担负本身的任务,再一方面,是 CY 中央巡视员的分家主义所到之处,使党团发生 许多纠纷。
我与他先后到监利,他认为农协是党领导的,对少年先锋队和童子团应当是团的群众,主张他们可以不到农协的会(大部份青年农民都是会员)不参加农协的一切工作,农协也不能直接叫青农做工作,以为不如此,党的群众便与党〈团〉的群众分不开(他的主张就是要分开),因为妇女都是加入农协的,他又认为党有妇女群众,团没有了,主张把青年女子化[划]出,成立青妇委员会。因此割据区域内放哨、侦探、交通等工作青年都不去做,党和农协不能指挥他们,团又不负这些政治任务,所以与党起了许多纠纷。他总觉得党有什末[么]群众组织,团也同样的要组织这样的青年群众,而且这两个群众组织的关系,要像党与团的关系一样,成为独立的组织。那末苏维埃政府是党领导的了,不是又组织少年政府吗?这是党团不好的主要原因,其实他未到的地方,如石首等处,党团并没有什么问题。
三、其他
1.巡视中所得到的经验和教训
A、没有斗争便没有工作——上游各县没有经过斗争,群众非常沉闷,毫无工作表现,就是这有名无实的组织,也经不起一点波折马上就会坍台。
B、农村群众确是易得易失的——江陵在三月之内,发展群众两万以上,尤其是攻下徐李场之后,五天之内就发展四千以上,但失败时,三礼拜全部坍台,来时似潮涌一般,坍台也是一样。
C、工运唯一的是参加生产——宜昌车夫工作,完全是两个同志亲身拉车作起来的,最近沙市几个月没有办法的车工工作,也因一个同志拉车作起来了。站在外面去影响,生活上不发生密切关系,总不会取得他们的同情,他们也不会跟着你走。
D、分散游击,是目前的唯一战术——监利把武装集中,发现很多毛病:1.与群众关系不亲密;2.有工作时,群众没有力量去做,待武装调到,机会又过了;3.集中作战时,使群众力量表现不出来,并且红军怕被群众的梭标凿伤;4.根本我们都多是小的行动,用不着集中;5.集中目标太大,易令敌人发现,而且动作很迟缓。
E、保守就是失败——江陵、石首、监利的赤色区域不能很迅速的扩大,就是偏于保守,不注意积极去扩大,事实上目前割据是很少可能性的。
F、党员生活不能群众化的危险——党员生活不能群众化,使党有与群众脱离的危险,江陵最近牺牲了两个同志,也是因他们身上带自来〈水〉笔的原故,致被敌人认出。
G、脱离组织很久的党员多不可靠——思想落了伍,观点不正确,沙市曾遇着几次,都几乎发生危险。
H、发展新的基础,是改造组织的主要条件——旧的组织多消沉腐化,尤其是失败后恢复的组织,失败情绪的反映,表现更不好,但新发展的都比较兴奋,未沾着许多恶劣习染[气]。
I、割据区域内的两大危机——第一,党与群众的关系总不易弄正确,第二,因日常事务繁琐,造成大批雇佣劳动者。
J、革命的武装是必要的组织——启然我们不是偏重武力,但完全不用武力,农村工作是不易推动的,就是说:群众的斗争,要以武装扶助。
K、支部公开的严重——割据区域内,支部差不多完全是公开的,因此群[众]一经反水,党员便完全立不住脚,党也随之坍台。
2.鄂西工作的缺点
A、组织上的弱点很多,一般的农村支部没有支部生活,各地的地方党部不健全,不能独立工作,干部份子非常缺乏教育训练工作,党员的政治水平线太低。
B、城市工作完全说不上,宜昌、沙市虽有少许组织,力量非常薄弱;监利、新堤更等于零;藕池、沙洋各地,实际上只有几个挂名的同志。
C、士兵工作,未打入主要部队,仅限于各地的团防。
D、济难工作没有建立起来,在江陵、石首、监利的区域,虽有济难会的组织,但成为农协的一部份,监利更是一个慈善救济机关,做的施药、修路等工作。
E、上游各县根本没有什末[么]工作,江、石、监三县虽有一点工作,但错误很多。主要的如,党与群众组织的关系不正确,经济的滥开支,党的公开,以武装斗争为唯一工作路线等。
F、命令主义、惩办主义等旧的工作方法仍然没有改正过来,极端民主化、知识分子化,地域观念等不正确的倾向,还在明滋暗长。
G、反帝运动,农村的党未曾作过,宜昌亦不过只呆板的发过几张传单,反帝浪潮无从推动。
H、宣传工作,割据区域内虽比较作得普遍,但方式不好,影响不能深入群众,他如荆、当、远、松、枝、宜、归、兴、巴各县,根本谈不上宣传工作。宜昌比较注意这一问题,效力还是很小,红军所到之处群众说:“不晓得你们这样的好”,可见平时没有宣传工作,群众受反动派的欺骗。
I、交通困难,地域辽阔,上级指示一时传达不到,就到了也多失时效,甚至三月前的关于组织路线转变的通告,到今还有几县没有得到。
3.对鄂西工作的意见
A、特委有必须恢复的必要:(1)鄂西区域太大,须要一指导机关;(2)江石监沔已成一部份的割据形势,必须要统一的指挥:(3)军事上的指挥必 须统一;(4)各处地方都不健全,须要指导机关去帮助他;(5)各县要与上级发生关系的,是要求调人、要钱等一切实际问题,并不是政治上工作上有好多问题提到上级,因此没有指导机关便应付不了;(6)各县的地方主义尚未除净,没有指导机关,有时会拉分裂。
B、特委须设沙市,以宜昌为中心,管理远安、长阳、五峰、兴山、秭归、巴东、施鹤;以荆门为中心(沙洋),管理钟祥、京山、天门、潜江;以监利为中心(剅口),管理沔阳、石首、公安、松枝宜,当阳直接与特委发生关系(所谓管理,指传达往来文件而言)。交通网的布置,须特别周密,联络上方能敏捷(参看图)。
C、组织上根本问题,如支部生活与地方党部的健全,干部份子的培养,城市工作和教育训练的加紧,目前虽稍有进步,但还是很迟缓,尤其党与群众组织的关系,要继续的纠正。
D、军事问题,分散游击的原则是绝对正确,目前积极向外扩大,纠正过去保守的观念。行动务须避免正面冲突,如青阳宫的孤注一掷,非常危险,再遇着两次,会自然消灭。
E、目前 CY 的工作情形,用不着特委等组织,根本上各地谈不上工作, CY 也不能单独工作,主要的是要党加紧 CY 的工作。各县 CY 指导机关,一时还是无法建立(没有干部),红军内 CY 的组织不要(据 CY 巡视员说,团的五次大会决议要成立 CY 支部),指挥才不致有牵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