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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二九年一月十七日)①

中央：

冬月十一日给你们的信由卢冬生转上，想已收到。因此间红军游击的地点没有一定和交能的阻碍，所以这久没有写信给你们，兹将两月来工作情形及今后出路述如下：

1.红军到施南以后的情形

此间于十月初得到施鹤部委杨维藩来信，知道黑洞神兵对杨颇有接近，与红军不致发生冲突。冬月初，清乡军马文德上来，红军在鹤峰不能立足，遂决定到黑狗洞去。此中情形和理由，已详上次报告。冬月十三日红军由梅坪出发，冲过沙道沟、高×，于十八日到小关。本拟在龙潭司、草坝场等处为红军根据地，因该地群众毫无组织，与宣成[恩]同志报告全不相孚[符]。同时，维藩以黑洞神兵名义，东抚利川，故遵维藩之请，属都抵利川境内，经草坝场、黑洞、毛坝等等抵老屋基，遂与维藩相见，是时，对施鹤神兵情形始悉其内幕。概述于下：

A.神兵本是农民为反对苛税杂捐及贪官污吏而形成的组织，后因受新式土劣的利用，其领导权遂握于豪绅阶级之手。此种群众当然不能为党所用。

B.黑洞神兵领袖王锡九完全是帝制余孽，维藩以私人活动后，与彼发生关系，但一切工作均离开了党而谋个人的生存和领袖地位的斗争。

C.维藩以为安抚利用系以“督办利用清剿宣抚使”名义及“×灵官神兵第一军第一路司令”名义，号召神兵领袖，因信仰未著，竟只有神兵群众五十人之攻取利用，事实上当然不能。尤其维藩，一切工作都充分表现机会主义色彩，是使施鹤工作不能发展的最大原因。不实行党的暴动政策，只听王锡九的话，以谋个人之生存。2.②施鹤部委只是维藩个人之部委，没有一个县委的组织，过去的组织都与部委脱离了关系了。施鹤群众最痛苦的，而部委一点也没有替群众工作??但维藩为了个人的领袖关系??即可证明其机 会主义的表现。

维藩对安抚利川的目的，因团防力量较大和到了一营清乡军队不能达到。同时，此间的观察，如果红军还在利川境内逗留，必受反动神兵领袖之包围和解决，于是而有另图发展的讨论。维藩是时参加了前卫[委]，主张由四川柱石而入黔江，当然没有一点政治作用。我们主张解[改]往下游，向有群众的地方发展，卒以多数同志的同意，遂决定率带红军下来，冬月初三日，我们在汪家营将豪绅神兵领袖李长青解决了，并得了步枪二十余枝，连枪二枝。初[第]二日即从汪家营起程，经南平而入四川之北洋坝及川鄂交界之板桥，小路崎岖，风雪交加，兵士痛苦异常，在板桥休息一日，即行开拔。十二日晚抵建始之□□垭。由商人口中得悉，施南马文清部张团倒戈，建始县城无驻军，只有团防枪枝数十，遂决定放弃恩施北洋坪之暴动而袭取建始县政权。

2.建始暴动之经过

十二日晚由梭步垭起程向建始县进攻，因没有向导和侦探的关系，于十三日八时许始与敌接触，以团防战斗力非常薄弱（只有枪五十余支），是建始县政权在三十分钟作战时间遂被红军占领了。是役杀死反动县长陆祖质，并夺得步枪、手枪数支。战事告竣，我们去开始做宣传及惩办土劣等工作，以事之前无具体的计划，对于暴动的意义没有充分表现出来。如对反动政府的校对冉某采取优容手段（准黄埔同志之请，把冉某放了），同志没收的财产没有缴上及士兵骚扰贫农等事，都是我们工作上的缺点。下午斩决了几个贪官污吏，群众观者甚众。

十四日早，红军以暂系游（击）的性质及建始无党的群众组织的原故，离开了建始县。开拔时将县公署及一切文件、税契都烧焚了，并发了告别工农贫农的书，宣传党的暴动政策和烧焚县署、没收地主财产的意义，贫苦群众都表示热烈的同情。

十四日下午抵城南之崔家场（恩鹤著名市场），相机解决当地团防，以贸易群众太多不便作战，仅夺得枪一支、马数匹，反动豪绅财产收没数百元，惟无意中拿获施获十属禁烟副主任及利川禁烟局长张杰三，即于翌日处以枪决。十六日红军经过五花塞，该地形势最险要，团丁纷起堵卡，但卒冒险通过，并获枪数支。十七日抵官店口。二十日上午达施[鹤]峰之乌鸦关，得遇陈宰[宗]瑜同志，在该地杀清乡委员王升铭等二名，并在刘家场杀死五区团董李松亭。

3.施[鹤]峰暴动之经过

在乌鸦关休息数日，聚集武装群众九十余人于二十七日开向施峰进攻。二十八日拂晓，在关卡极险之观音坡与田少孟的常练队接触，以我军的勇敢，田部退却。早晨的红军先头部队×敌于施[鹤]峰城边之威风台□□大图③我军向敌三面包围，约战一时，敌即退却。是役我军夺获汉阳好枪十余支，敌百余人，一败不可收拾，反动唐县长舍命逃走。鹤峰既得，红军乃进驻河畔之书院一带，努力从事党的工作：（a）扩大没收土地与建设苏维埃的宣传。（b）没收豪绅地主的财产，并捉拿反动分子。（c）焚烧县公署及豪绅地主之契约房屋。（d）筹备县苏维埃的建立。

我们本拟从早离开鹤峰，夺取他的团防武装，适徐锡予同志归来报告，风闻桂蒋已经冲突，武汉亦有战事及马文德部已向宜昌开拔，遂决定再在鹤峰驻扎。同时探悉唐耀庭及团防退守太平镇，及[即]议决根本消灭之。腊月一日，红军一部分开抵太平镇，敌已退至冻洞湾了。上午七时半，我军进达冻洞湾与敌接触，敌亦顽强抵抗，卒以红军及神兵的勇敢，冲上五里高山，团防遂被我军解决，杀死唐县长及典狱官闵某，活捉第四练队队长田少孟及县署贪污（官）数名，战事完全胜利，惟以火线猛烈，红军亦伤区队长二及阵亡士兵一名。

团防暂告肃清，红军乃回鹤城驻防，乃开始建设县苏维埃政权。腊月初三日，县苏维埃政府宣告成立，并开庆祝大会，参加会的贫苦民众约六百人，革命空气异常高涨。在大会中宣布县苏维埃的政纲，并由群众表决杀反动派，引起了广大群众的同情。

但鹤峰一孤州，群众亦无组织，政治上的作用较小，同时此间红军尚不是割据的时期（没有长久割据县城的力量），而是游击发展、武装掩护群众起来的时期，所以于初四日便离开施[鹤]峰县城了。

4.党及红军组织发展情形

前委由五人增至七人，前委之下成立支部，管理红军之党务。现此间共有同志六十三人，士兵同志过半，数量较前增加，但质量并未增加，甚至有士兵同志抱枪潜逃之事，这是此间组织的最大缺点。前委对党的纪律甚重视，在工作紧张中，并通告各级同志严守纪律，违者警告、察看或开除。前委组织除秘书处及组织宣传科外，并设农运特派员、士兵委员会、宣传委员会及经济委员会等，惟以工作同志太少，故各部均不健全。

红军方面：云青同志名义暂不公开。红军第四军之下设第一路指挥部及党代表办公厅。现步兵第一中队、第二中队及神兵联□会，编为第一特科大队，大道会、双刀会编第二特科大队，杨维藩编为第三特科大队。各部共有官兵四百余人，步枪、连枪共二百枪[枝]，战斗力较强（较在梅坪时，兵力约大一倍）。

5.杨维藩的党籍问题

杨维藩同志以一人包办施鹤部委，既无党的工作，又无群众的组织，反是竟争领袖地位，藉以图谋自卫，保障危险。维藩来函所述，且一切行动充分表现机会主义的倾向，其在板桥及乌鸦关时，并毁谤暨声称 CY、CP 有极大冲突，更表示不好。且维藩自与我们接头后，从不提及党的工作，下来时亦不努力党务，只听杨在田（非同志）的话，阻碍前委工作进行。前委以维藩系前委部委书记及前委委员，而发生此种绝大错误，故议决短期开除其党籍六个月，并撤消其军职。不料维藩在受处分之后，竟于昨晨在长坪煽动部属劫了列车，并带走了群众九十余及枪支三十潜逃。此种行为，应请上级永远开除，并予以党内通缉。

6.红军今后的出路

我们在受清乡军包围的现在，赖武装同志的奋勇和忍饥耐寒，发展不少的群众和武装，是比较愉快的事。如冯桂或蒋桂系的冲突，确已正式作战，我们相信此间领导群众暴动的时期已到。现红军驻扎堰垭、走马坪一带，俟子弹购买稍足时，即向下游发展。桑植、澧县、石门、公安、石首等县，可说是此间红军游击的总路线。我们相信把这几县的团防基础破坏了，即可向 湘西之常德或鄂西之宜昌发展。

7.我们的请求

（1）此间对全国政治消息一点不知，请你们把《中央通讯》、政治通告及布告设法寄来为盼。

（2）湘西鄂西暴动工作以何县为最好，群众以何县为有组织，请速告诉我们，以便发生关系。

（3）各县游击队的发展情形如何，请告知他们速向此间接头，如有军事同志，请速派来至要。

注释

①原文时间为“十二月初七日”，此为阴历日期。

②原文无第一点。

③原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