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三军转往湘鄂边
红三军主力由洪湖中心区转至襄北后,国民党军立即调动第五十一师一五一旅及第四十四师两个旅跟踪追击,第四十四师另一个旅和独立三十四旅在京山、钟祥之间和平林店、历山之间,协同安陆、应城、京山、钟祥守敌对红三军进行堵击。自一九三二年九月开始,红三军在旧口、应城、安陆、随县、枣阳之间盘旋打转,时分时聚,忽东忽西,与追击堵截之敌四个多旅周旋,敌军数次围攻、夹击都未得逞。这时,红三军因为没有根据地,在伤员安置、物资供应和人员补充各方面都发生了困难,战斗力也更为减弱。即令如此,指战员艰苦奋战,仍在客店坡、五谷台、佛儿岭、双洞口、观音堂等战斗中给予敌人以相当打击,而且完整地保存了基干力量。
十月,洪湖苏区全部丧失的消息传到了红三军。红三军与洪湖苏区是血肉相连的,为了战胜敌人保卫苏区,红军和苏区的人民同生死,共患难,浴血奋战,坚持斗争达五年之久。此时,广大指战员听到这个不幸的消息,无不满怀悲愤,摩拳擦掌,恨不得立即打回供湖苏区去。而夏曦不仅无视广大指战员的这种革命激情,而且竟于与红三军会合后的第二天就迫不及待地开始了第二次“肃反”。由于他已经失去了在洪湖苏区坚持斗争的信心,却又怕承担抛弃苏区的责任,因而既不敢回,又不敢走,只是带领红三军在大洪山一带往返游荡。
十月中旬,正值红三军将敌第五十一师一个旅和第四十四师主力拖到钟祥东北地区的时候,红四方面军从广水以南越京汉路开始向西转移。由于红三军不知红四方面军的到来,虽然两路红军曾一度都活动于大洪山区,但没有取得联系。
到了十月下旬,红三军发现红四方面军已从大洪山区西去时,中央分局才在随县王店开会研究部队的行动方向。会上,个别同志主张去与红四方面军会合,多数同志则主张恢复洪湖苏区,并重新组成湘鄂边特委,带一部分部队去恢复湘鄂边苏区。但夏曦却以红四方向军可以离开鄂豫皖苏区,我们也可以离开洪湖苏区为理由,决定红三军全部转往湘鄂边。这时,红三军的战斗力已大大减弱,襄河两岸还有敌人的重兵把守,大部队要由襄、樊以南西渡汉水直插湘鄂边很困难,因而不得不绕道经豫西南、陕南去湘鄂边。
自从国民党军发动第四次“困剿”以来,红三军夜以继日地行军作战,体力、弹药消耗很大,人员不断减少,加之继续“肃反”,部队的组织极不健全,政治机关的干部几乎没有了。以这样的疲惫之师,在反动统治严密的白色地区长途远征,其形势之险恶、任务之艰巨是可以想见的。豫西南地区反动势力是相当强大的,民团、土匪、大刀会、红枪会极多,大部分村庄筑有土寨,反动武装胁迫群众,盘踞村寨,与红军为敌。
十一月初,在敌军攻袭甚急的情况下,红三军从随县以北越过桐柏山进入河南。敌人以正规军和地方武装不断组织追、拦、堵、截,特别是反动地方武装频繁进行袭扰。红军行军时,他们从四面八方前来纠缠,红军只得交替掩护,边打边走。红军宿营时,他们紧闭寨门,不让红军进村,为避免伤亡,又不便强攻,只好露宿野外,睡不好觉,吃不上饭。当时正值严冬时节,部队缺少御寒被服,更给生活、作战增加了困难,体力不断下降,伤病人员日益增多。十一月九日,红三军遭敌第十五路军马鸿逵部第三十五师一○三旅和泌阳、方城、南阳等县反动武装连续袭击,且战且走,夺路疾行,十日,在苗店、郝砦等地经过几次激战才打退了追击之敌。由于敌情制约和地理情况不熟,在打退追击之敌后,红三军接着强行军百余里,由南阳以北之石桥镇涉过白河,经南河店进入伏牛山区。苗店之战,红三军损失很大,掉队、伤亡人员很多,红八师师长覃甦壮烈牺牲。
进入伏牛山区以后,红三军虽然每日行程不下百里,仍不能摆脱敌人。为转变被动局面,十一月下旬,红三军在临进西峡口时,以一个团于觉村附近设伏,打退了敌第十五路军马英才旅的追击。接着,又在陕南的武关与敌第六十四师刘镇华部一个团遭遇,经激烈战斗,将其击溃并全歼其一个营,以后情况才告缓和。
武关战斗之后,红三军从俘虏口供中得知,红四方面军正向西安前进,敌人麋集关中平原,竹林关、漫川关一带敌人兵力比较空虚。红三军遂从武关附近折而向南,穿过竹林关,经照川街、漫川关,在洵阳、安康之间渡过汉水,经神河街、牛头店翻大巴山进入四川,沿鄂川边境继续南下,在大昌镇歼敌川军一个营和保安团一部,接着越过巫山,抢渡长江,于十二月二十一日攻克巴东县城,十二月底到达了鹤峰县境。
在这次长途转战的过程中,夏曦继续进行第二次错误的肃反。在这次“肃反”中,湘鄂西省军委委员、军委参谋长唐赤英,红七师师长王一鸣及许多负责同志惨遭诬陷杀害。坚持“左”倾机会主义路线的领导认为,“在过去立三路线的时候......洪湖军校就是改组派及第三党活动的大本营”。①第一次“肃反”中虽已粉碎了“改组派”的组织体系,但是从军校毕业学员中补充的一些军事、政治负责人是“改组派”分子,他们又把“改组派”组织恢复了起来,“破坏阶级路线以及涣散军事组织”②。在这次“肃反”中,又有许多曾在军校学习、工作过的同志无辜被捕、被杀。
两个月内,红三军行程约七千里,途中只休息了两天半时间,粉碎了敌人的追堵拦截,克服了难以想象的困难,以坚韧不拔的毅力完成了远征任务。部队减员达三分之一以上,由一万四五千人减至九千人左右;弹药消耗殆尽,每条步枪所余子弹平均不到三发;干部的损失更为严重,伤亡病故,加上“肃反”捕杀,原来富有经验的军政干部所剩无几,党政工作几乎陷于停顿状态。
在红三军进行远征的同时,卢冬生率领的独立师一部,于十月三十日在远安东南之庙前与荆当远独立团会合。会合后,独立团编人了独立师,使独立师充实到千余人。该师活动于远安、南漳地区,协助当地党组织建立了南(漳)(远)安县苏维埃政府和南安游击队。十一月中旬,独立师到达当阳境内,准备经荆门之大瓦山返回洪湖地区。十一月二十日,在团林铺、沈家集一带与敌第四十八师一四四旅遭遇,作战失利,遂改变返回洪湖的计划,退至兴山、远安和宜昌交界地区。十二月间,在水田湾打退了川军和当地保安团的三路围攻。一九三三年一月二十一日克兴山县城,得知红三军已抵湘鄂边,乃决定前往会合。二十七日,从秭归以东的黑岩子南渡长江,奔往鹤峰。二月初,与红三军会师于走马坪。独立师走后,留在南漳、远安地区的南安游击队,不断与当地保安团进行战斗,但因势单力薄,三月间在强敌围攻下失败。四月,敌军在远安、当阳一带大举“清乡”,苏区全部丧失。
① 见湘鄂西省委1932 年6 月19H《关于同湘鄂西反革命团体斗争和纠正肃反中错误的决议》。
② 见1934 年9 月15 日《湘鄂西中央分局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