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 湘鄂边、巴兴归、鄂西北及襄枣宜根据地的武装斗争
湘鄂边、巴兴归、鄂西北及襄枣宜
根据地的武装斗争
自红二军团成立到一九三二年初这一时期，在湖南、湖北两省西部形成了包括洪湖、湘鄂边、巴兴归、鄂西北及襄枣宜苏区在内的湘鄂西根据地。对那些不包括在洪湖苏区之内的较小苏区，后来关向应称之为卫星根据地。各个卫星根据地以中央分局、特委和省委所在地的洪湖苏区为中心，相互支援，相互依存，进行了艰难曲折的斗争。
湘鄂边
红四军一九三○年夏东下以后，湘鄂边独立团在当地游击队和赤卫队配合下，粉碎了敌人周燮卿旅、朱际凯团、罗效之团及团防陈策勋等部的多次进攻，坚持了湘鄂边根据地的斗争。一九三一年，红二军团在湘鄂边转战三个多月，在各县地方武装支持下，消灭了长阳、五峰等地团防武装数股，扩大了苏区。四月初，红三军北渡，五峰、长阳、石门等县团防与川军教导师第三旅一部相配合，乘机进攻苏区。五峰、长阳、石门先后为敌占领。
四月二十七日，唐赤英奉湘鄂西中央分局指示，为彻底转变红三军的政治路线，担任代理红三军政治委员职务，来到湘鄂边。由于红三军已经北上，唐赤英便留在湘鄂边指导工作。五月一日，湘鄂边分特委召开扩大会议，唐赤英传达了中央分局的成立及中共四中全会关于“反对立三路线，执行国际路线”、“彻底转变党的组织基础”等决议和指示，并根据中央分局的决定，将分特委改为湘鄂边特委。特委由周小康、董大山、向经武、王炳南、陈协平、陈奇谟、屈国元、杨英、孟朗等九人组成①，仍以周小康为书记。
分特委扩大会议后，成立了联县政府，合并了五峰、石门、鹤峰等县苏维埃。在湘鄂边特委和联县政府领导下，重新开展了分配土地的工作，进一步整顿和发展了群众武装，普遍建立和健全了赤卫队、少先队以及青年大队等组织。教导第一师整编为独立团。全团共千余人，王炳南任团长，陈协平任政治委员。五月上、中旬，独立团与汪沛然率领的长阳游击队在五峰小河手板岩与进犯五峰、长阳之敌殷超黑军遭遇，经激烈战斗，消灭黑军“先锋大队”二百余人，缴长短枪百余支（黑军原系杨森残部，一直流窜在湘鄂边地区，是一支专门与红军作对的土匪队伍，故称黑军。后于八月被川军团长赵鹤收编）。经过几个月的努力，根据地各项工作得到了一定程度的加强。但是由于第三次“左”倾路线各项政策的进一步贯彻，在重新分配土地中侵犯了中农利益，对部队内部的改造采取了简单粗暴的做法，未能根据湘鄂边的特点继续执行团结争取中间力量的策略等等，以致严重挫伤了干部和群众的革命积极性，使自己陷于十分孤立的地位。
一九三一年秋，国民党军开始对各根据地进行第三次大规模“围剿”，湘鄂边之敌也乘势向苏区进攻。九月七日，来凤、宣恩的国民党驻军独立第三十四旅罗启疆部及湘鄂边保安部队慈利朱际凯团、五峰彭涟溪团、石门罗效之团，分四路进攻鹤峰。九日，石门之敌占领泥沙，十日又向贺家台进攻。同时，慈利之敌也经铁炉坪向五里坪进攻。中共湘鄂边特委决定以独立团打击石门之敌，以游击队牵制和阻击其他各路敌人。十一日，王炳南率独立团大部进至六峰、大岩关、三路口一线，从正面阻击进攻的敌人，陈协平率独立团二营及石门游击大队出六峰，绕大、小金州向敌后泥沙、新街一带出击。敌人在红军顽强阻击下，伤亡很大，急调驻石门的学生队及澧州、临澧团防加入战斗，连续数日向大岩关猛攻。至十九日，五峰之敌进占湾潭，独立团被迫撤退，特委及政府机关也离开鹤峰向与桑植交界处的四门岩转移。撤退途中，独立团在四门岩以北的断孤岭伏击追击之敌，全歼一个连。尔后，独立团及游击队分散在五峰、桑植、石门等地坚持斗争。至十月下旬，敌罗启疆旅调往枣阳地区，其他敌军亦相继撤出根据地，反“围剿”斗争告一段落。
罗启疆旅他调后，川军第二十一军三师十九团赵鹤部进驻原罗旅防区。湘军新三十四师三旅周燮卿部进驻桑植。独立团乘敌换防之机，积极出击，先后对仓官峪、陈家河、上河溪、河口等地的敌军进行袭击，取得了一些胜利。十一月，敌换防就绪，又向鹤峰城发动进攻。桑、鹤游击队积极阻击由沙道沟方向来犯之川军，集中独立团在走马坪一带打击石门之敌，迅速击退了该路敌人的进攻，其他各路敌人也相继后撤，敌人再次夺取鹤峰的企图未能实现。
十二月，特委机关自四门岩返回鹤峰，在鹤峰召开了特委会议，决定主动打击敌人，巩固和扩大苏区。十二月底，独立团向五峰、长阳出击，在游击队配合下，歼灭了长阳团防伍伯云部，继又乘胜进击，在枝柘坪一带歼灭了白峪、红峪及五峰团防各一部。一九三二年初，返回鹤峰，向桑植之敌出击。在陈家河战斗中，击溃新三十四师三旅一个团，缴迫击炮二门、重机枪二挺，其他各种枪百余支。接着又转向石门，在南北墩击溃了石门保安团两个营。五月，独立团又击退了长（阳）、五（峰）、巴（东）三县团防的进攻，给敌人以很大打击。军事上的节节胜利，使湘鄂边的局面逐步得到了恢复。
长阳苏区是湘鄂边苏区的重要组成部分之一，一九三○年上半年，革命武装和政权组织均有相当发展。红五十师扩充到五百余人，农民协会开始过渡为正式的苏维埃政府。九月十六日，红五十师在师长李步云率领下于龙潭坪袭击长阳团防章九峰部，歼敌七十余人，乘胜进占了渔阳关。十月，长阳苏维埃政府正式成立。十一月二十八日，红五十师在庄溪牛弓山伏击川军袁海青团，缴长短枪五十七支。至十二月初，红五十师已扩充到一千余人，枪五百余支，下辖三个团，一团团长江勋南，二团团长汪沛然，三团团长田应涛。
一九三一年二月初，红二军团前委特派员周小康，到长阳听取县委领导汇报。他不顾事实，认定长阳红五十师是仅有形式的武装组织，长阳党组织是执行富农路线的，于是改组了长阳县委和苏维埃政府。三月中旬，邓中夏又派周小康和团长覃甦率领两个营，以突然行动收编了红五十师，把部队分编到红三军教导第一师和长阳县游击大队，并先后处决了红五十师师长李步云，政治委员江山。五月下旬，唐赤英受特委委托，在长阳县委扩大会议上，再次指责长阳党是富农占了领导地位，阻碍了一切政治主张和策略的实现，要彻底改变党的基础。八月一日，宣布解散长阳苏维埃政府。八月下旬，周小康下令逮捕了长巴梯队参谋长曾云轩，并以改组派名义处决于湾潭。在敌人的造谣、挑拨和逼供信式的审讯下，株连到红五十师不少连以上干部和部分地方干部。九月间先后逮捕了五鹤梯队长汪沛然、政治委员贾国香、长巴梯队长田应涛、政治委员周易等二十余名干部，全部以改组派罪名处决。另外，还有不少干部被撤职或降级。
长阳红五十师是在改造“神兵”、瓦解敌人保安团、组织农民游击队的基础上，经过长期斗争逐步建立和发展起来的，这次打击，使长阳革命武装力量受到很大削弱。红三军转到巴兴归后，长阳苏区不断遭到敌人进攻，处境十分艰难。到一九三二年春，才在独立团的支持下，于二月份重建了长阳苏维埃政府，三月恢复了枝朽坪、大龙坪、双古墓等区、乡苏维埃，成立了长巴县苏维埃。
① 见1931 年9 月6 日《湘鄂边特委致湘鄂西中央分局信》。
巴兴归
一九三一年四月四日，红三军占领巴东县城，进入巴兴归苏区。当时红四十九师在罗溪一带活动，未与红三军会合。红三军领导在巴东接见了巴兴归县委书记胡荣本，委员潘兆麟、宋文明及高云景等。红三军前委决定，将红四十九师改编为红三军教导第二师，仍以黄大鹏任师长，派涂美中任政治委员，周英任参谋长，潘兆麟任政治部主任。全师共编三个营辖八个连。同时拨给了一百八十支枪和部分弹药，留下了数名军事干部和一部分伤病员。并规定教二师与红三军失掉联系时，仍由巴兴归县委领导。不久红三军开始东进。长江上游“剿匪”代总指挥王陵基闻讯后，用八十条木船载川军万余人，于四月二十五日抵达巴东和秭归、香溪一带“追剿”红三军，并对巴兴归革命根据地进行残酷的“围剿”。教二师在跑马坡、朱家山、万仙洞等地多次进行英勇的战斗，但终因力量较弱，未能击退敌人的进攻。为保存力量计，教二师决定摆脱敌人，主力由涂美中率领转移到兴山、房县交界的九道梁一带活动，余部由黄大鹏率领在根据地坚持斗争，并将后方机关全部移驻万仙洞。涂美中率教二师主力到达九道梁地区后，与在马良坪突围后转移至这一地区的许光达率领的红八师二十二团会合，先后在土地庙、店垭一带，铲除敌人哨所，活捉了国民党区长，消灭了兴山县保卫团一个大队，缴枪三百余支，还帮助建立了平渡河乡苏维埃政府。六月二十二日，教二师随第二十二团进入房县与红三军会合。不久即改编为红三军鄂西北独立二团，团长黄大鹏，政治委员余义明①。
四月下旬，川军戴天明部张杰团和团防共数千人沿秭归、香溪进至兴山。二十五日进击县委及政府机关驻地小龙，扑空后又围攻红军隐蔽于万仙洞的教二师留守处和伤病员。万仙洞位于巴东和兴山两县交界处的半山腰上，地势险要，国民党《中央日报》曾有“万仙洞有险可守，且无绝粮之虞”之说。红军守洞人员利用有利地形，坚持战斗十八昼夜，杀伤大量敌人。后因孤立无援，寡不敌众，除留守处主任谭炳武、战士龚发舍二人跳岩幸免于难外，二百余人壮烈牺牲。五月九日，原教二师政治部主任潘兆麟在兴山平邑口活动时，被叛徒朱正昌出卖，英勇牺牲于兴山城西门外。十一月初，独立二团自房县返回巴东的甘坪、小龙一带。为了恢复苏区，该团采取多种斗争方式，积极拔除敌“围剿”时建立的据点。一九三二年一月间，在进攻二塘垭史祖惠团防据点的战斗中，团长黄大鹏、第一大队长罗玉清不幸牺牲。后由县委书记宋文明代理团长，胡荣本代理团政治委员，刘奉民任政治部主任，率部转移到房县阴雨河一带继续坚持斗争。
早在一九三一年八月间，红三军前委听取了涂美中的汇报后，曾写信给巴兴归县委，指出：“巴兴归苏区又小又穷，又是川鄂咽喉，是军阀出入必经之地”，为巩固苏区，“必须向外发展”，“可以与房县、保康赤区取得联系”，同时，还要求迅速解决土地问题，大力扩大红军，改造苏维埃政府”②。
十二月下旬，巴兴归县委在牛洞召开扩大会议，贯彻红三军前委给县委的信，讨论通过了《中共巴兴归县委扩大会议决议案》。会后，在小范围内分配了土地，并处决了伪区长陈天道等十六名豪绅地主，同时，由胡荣本、宋文明等率部转至兴山的龙门河、当阳河、茅狐岭、木水坪一带开展游击活动，击退了兴山团防的进攻，开辟了兴山新六区的工作。不久，鄂西分特委派胡悌接任独立团团长。胡悌到职后，以兴山新六区为依托，积极向房县及巴东方向发展，先后击退了房县团防高维耀部和兴山团防贾选成部的进攻。
① 见1931 年10 月5 日《万涛自永隆河给湘鄂西省委信》。
② 见1931 年12 月24 日巴兴归《县委通讯》第二期。
鄂西北
均县、房县、谷城、郧阳地区的工作，原由鄂豫边特委领导，曾建立过郧房分特委，并有小股革命武装。红三军到达鄂西北后，建立了以房县为中心的苏区，在房县、均县、谷城、保康等地开展了分配土地的斗争，同时，对当地的地方武装进行了整编，进一步严密了组织。红三军离开房县后，苏区工作由以柳克明为书记的鄂西分特委继续领导。一九三一年九月十三日，房县保安团团总陈茂炳乘红军主力撤走之机，勾结土匪武装侵占了房县。红二十五师和地方游击队相配合，乘敌立足未稳，在北峪沟歼灭匪徒三百余人，击溃房县保安团，当日中午即收复了房县。十二月下旬，兴安警备旅刘正增部两个团共干余人，向房县进攻。当敌自谷城经通昌河进至上达河时，红军以诱敌深入之计，主动自房县城撤至马兰。二十九日晚，红二十五师在地方游击队和赤卫队配合下，抓住有利时机，突然集中兵力将上达河之敌包围，经数小时猛攻，将该敌全部歼灭，俘敌旅长刘正增以下九百余人，缴枪千余支。
上达河的胜利，使房县、光化等地的地主豪绅极为恐慌，他们匆忙纠集当地团防及大刀会、白带会等反动武装，企图彻底摧毁革命根据地。一九三二年一月下旬，光化保安总指挥余希珍率部三千余人，再次向房县迸犯。为避敌锋锐，红二十五师撤至张家湾，敌进占房县县城。接着，红二十五师又撤至上达河。此后，红二十五师在通昌河会合了房县游击大队，于房县四周展开游击活动，准备相机收复房县城。就在这个时候，接到了湘鄂西省委指示，要原红三军教导团返回洪湖根据地，教导团遂从红二十五师中调出，经洋坪、东巩向洪湖地区转移。
教导团走后，鄂西北苏区的武装力量大为减弱，在敌人的围攻下，根据地缩小了三分之二，斗争愈益艰难。四月上旬，分特委决定率红二十五师及房县游击大队和地方干部退出鄂西北根据地转往洪湖。部队经过兴山新六区时与独立二团会合，柳克明遂将独立二团与鄂西北苏区的部队合并，编为红三军第四路游击队，全队共千余人，由胡涕任总指挥，胡云任政治委员。合并后，部队即离开巴兴归，经兴山之板庙、远安之洋坪、荆门之沙洋等地转移到了洪湖根据地，在熊口改称为鄂西北独立团。由于革命武装和地方干部撤出，以及“左”倾路线的推行，鄂西北根据地不久即陷于失败。巴兴归苏区虽仍留下了部分地方干部和少量武装，但坚持斗争已十分艰难。
襄枣宜
一九三○年八月二十六日，豫南、鄂北特委根据中共中央指示，在枣阳西乡蔡阳铺召开联席会议，成立了鄂豫边特委，书记为郝久亭。在特委领导下，成立了鄂豫边革命委员会，下设上地、经济、文化、军事、肃反、裁判等六个委员会，还组织了一个警卫队。指定程克纯（祖武）为鄂豫边革命委员会主席。特委还决定以河南省委巡视员曾昭时任红二十六师政治委员。不久，师长张香山、政治委员曾昭时被撤换。中共中央于一九三一年一月派赵侗（兴仁）任师长。当时，红二十六师共有五百多人，长短枪四百余支。一九三○年十一月中旬，鄂豫边特委曾调红二十六师攻打河南省唐河、桐柏、泌阳等县，计划在那里建立根据地，但因攻克唐河后未能巩固，匆勿建立起来的红二十七师也旋即失败，建立根据地的计划没有实现。十二月中旬，红二十六师在毕店作战失利，遂又返至襄枣宜苏区。
一九三○年底，在“围剿”洪湖根据地的同时，国民党军第五十一师及第四十八师骑兵团纠合各地团防，向襄枣宜根据地发起了围攻。一九三一年一月中旬，第五十一师三○三团进攻襄阳黄龙垱苏区，红二十六师在敌人围攻下受到很大损失，根据地的重要区域均被攻陷，内部动摇分子也自首叛变，革命组织几乎全被摧垮，情况异常严重。红二十六师由于组建不久，缺乏经验，在反“围剿”中未能采取灵活的战怵，伤亡惨重，师长赵侗（兴仁）就职七天，就在枣阳三区的战斗中阵亡了，参谋长何尚志到职不久也在攻打王义镇时牺牲。以后由程克纯任该师师长。一九三一年二月，程克纯率领红二十六师渡过汉水，转移到南漳地区游击，取得了一些小的胜利，部队士气有所提高。后来，由于红三军进至荆当远及南漳、保康地区，敌第五十一师被迫侧重防堵红三军，红二十六师才在鄂北苏区乘机恢复发展起来。此时，红二十六师由余益庵任师长，张慕赛（木千）任政治委员。到八月间，红二十六师已发展到一千五百人左右，地方武装除普遍建立了赤卫队外，还组成了五个游击纵队，各纵队均有枪七八十支，襄枣宜根据地先后建立了襄、枣两个县，以及宜（城）东、钟（祥）北、枣（阳）南三个独立区的苏维埃政府，辖九十余个乡。同时，恢复了襄枣宜边区革命委员会，统一了根据地建设工作的领导。
一九三一年九月间，万涛及段德昌率红九师北上时，在钟北区与红二十六师会合。会合后，两师协同作战歼灭了钟北数股反动武装，给了敌人以很大打击。在红九师的帮助下，红二十六师建立和健全了政治工作制度和各级政治机关，红九师的马三光调到红二十六师任政治部主任。红九师在鄂北期间，万涛曾向鄂北的党组织传达了中共六届四中全会精神，了解了当地革命斗争的情况，红三军回洪湖后，湘鄂西中央分局听取了万涛关于鄂北情况的报告，由夏曦向中共中央发信“请求中央将鄂北特委划归湘鄂西中央分局领导，以便统一军事行动”①。这个请求得到了中央的批准，此后，襄枣宜苏区便正式成了湘鄂西苏区的一部分。
① 见1931 年8 月27 日《夏曦自湘鄂西（潜江县城）来信》。